【现代AU】【Valvert,前男友梗】Any Other Love Story C3 争吵
三、争吵
当两人用一种套话争吵起来,并且都占上风时,这两人肯定是已经结婚的人了。
第一个搞明白Javert身份的人是Cosette。Valjean觉得这件事情再隐瞒下去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如果Cosette迟早要知道她妈妈的事情,最好不要是从用词残忍到能让一个人到中年的逃犯难过得泪流满面的那个警探嘴里听到。
倒不是说Valjean自己说出口就容易多了。亲爱的孩子,你一直说很爱我,我也很爱你,但在你决定是否要不要一直这么爱我之前,听我讲,是我直接或间接地让你失去了唯一一个真正的亲人,还在那个逼仄的小酒馆里因为老板夫妇没收到你妈妈寄的钱而被残忍虐待了好几个月的。
不是个好开头,但是贵在真情实感。Cosette会不会从此疏远他然后跟那个一脸傻笑的法学生搬出去?逢年过节寄张贺卡来?他拒绝思考这一点。
令人惊讶的是他甜美的金发小女儿脸色沉重地双手抱胸,一言不发地听他支支吾吾地唉声叹气地讲完了他十几年的人生(他隐去了作为逃犯的那部分因为他还没准备好谈论这个),没有失控地崩溃哭泣或是摔门而去,仅仅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她跟Javert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他养大的,但为什么有些时候这么像他?
当然了,他自嘲地笑笑。在你眼里几乎你珍视的任何人都有点像他。
“听起来我应该对你,和探长,发火,”她谨慎地选择着用词,那微妙的隐藏在冷静表情下的战战兢兢和对着镜子预演这段对话的Valjean自己并无二致。“但我不记得了。你说的那些事,我要么是不在场,要么是不记得了。”
Valjean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挺直了后背继续听着。
“爸爸,即便我妈妈还活着,我也不相信她能像你一样让我这么开心。好吧,你有时候是有点唠叨——”
Valjean红着眼眶笑出了声。
“非常唠叨——”
Valjean假装严肃地表演出一脸愧疚相。
“但你是最好的爸爸。我还是爱你。虽然我有点生气你瞒了我这么久。”
“我没有什么再需要隐瞒你的事了。”除了我曾经是个逃犯。但是Cosette不需要知道这个,对不对?她没有必要知道这个。如果她再知道了这个,她肯定会走的。Javert就走开了。
“那很好,”Cosette凝重地点点头。“至于探长,我还不太熟悉他。你是我认识的最宽容的人,我从没听你这么说过什么人——鉴于,你们之间的历史,我不敢全盘听你的话。但我会慢慢形成我自己的看法的。”
Valjean赞许地点头。
“作为补偿,爸爸,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Valjean满口应承。只要Cosette不责怪他,他什么都可以答应。
“既然我要多了解Javert警探,为什么不请他来家里吃顿饭呢?”
事就这样成了。于是Valjean买了青草——呸,没有青草——和结种子的菜蔬,各从其类,苹果和牛皮果都包着核,各从其类。Cosette看着是好的。经过了晚上、早晨,到了第三日(Javert连着拿文书工作推了两天但今晚Cosette强烈要求他来家里探查不存在的窃听器)。
Valjean做了番茄牛肉汤。
Javert从来不宣称自己对食物有任何偏好。他吃东西一向只为了支撑自己继续工作。但是,是的,他有偏好,而Valjean知道得一清二楚。他饿的时候能吃完Valjean端上来的任何被自己的女管家热过两三遍的浆糊,不饿的时候就吃得像只雀子一样少,理由是吃得太多是种放纵,而且会犯困,探长还有活要干——但这点不适用于一碗好的番茄牛肉古拉世汤,番茄甜椒炒蛋,带番茄酱的披萨饼。
但如果你问他,“你特别喜欢番茄吗,Javert?”,他还是会回答你,“不,我对食物没有任何偏好。”
Valjean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多喜欢番茄。他把这当成一个秘密珍藏起来了。他有时候喜欢知道点Javert不知道的事情。
也许这就是问题所在。他的秘密太多了。
Javert一言不发地喝着汤。他伸出舌头试探了一下,然后因为太烫轻轻皱了皱眉头。Valjean就只是看着他,连叉子都懒得从盘子上拿起来。而Cosette也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的父亲。她第一次在这个家里发觉当她自己不在他的照射范围内时,父亲微笑的光芒可以显得如此遥远。她在场简直觉得有点多余。
她幻想过她自己记忆中那个模糊不可辨认的母亲和日日在她身旁照料自己的父亲之间会有怎样浪漫而令人心碎的故事。她见过Valjean望着地图出神,脸上挂着苦涩的微笑,然后目光决然地转向她自己,再被纯然的满足取代。她以为那是因为她的母亲。她一直那么确信。
现在她知道了。
Valjean很快看向她。她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盘子里的小牛肉,避开他的眼神。从桌子上银色咖啡壶的反光她能看见Valjean如何惊慌地试着引起她的注意。她深吸一口气。这一切对他来说也一定很艰难。于是她聚集起内心全部的力量,对他送去一个安抚性质的微笑。
她自己的疑惑都还可以等等。
Javert抬起头狐疑地看着主人们。
“你为什么不吃?”
“刚刚在厨房被炉子弄得太热了,我没什么胃口。”
Javert没用敬语。太自然了。
Valjean丝毫没觉察出不妥。
Cosette无意呛了一下,因为胡椒太多了。Javert肯定以为她是在呛自己。因为他马上更正了自己的失误。
Valjean这下开始觉得不适了。Cosette认为自己是罪魁祸首,也默默地低下了头,决定不到合适的时候今晚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Javert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他一向是比较没耐心的那个。
“另外两位先生今晚不在吗?“他说”先生“的语调又引来Valjean一声轻笑。Javert把头扭向Cosette,避免自己会忍不住去瞪他。
“Enjolras星期三不在这儿吃饭。星期三他都是在参加学校的联合国社团。”
“他还是学生?”
“他是博士生,也是社团主席。Marius也在那个社团。他们也都是机会与平等发展社的骨干成员。”
Javert握刀的手僵住了。
他重复了一遍社团的名字。Cosette点了点头。
Valjean知道今晚彻底是毁了。
Enjolras的社团不久前搞了一场示威游行,抗议巴黎警察的种族歧视和移民歧视行为。警局派出了Javert负责,毕竟谁比一个肤色偏深的二代移民警官更适合在这种事上安抚学生情绪呢?
Valjean听说这事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做这个决策的人既不了解学生,也不了解Javert。Enjolras不可能被这样单个的证据说服,事实上Javert带去的其他警员全都是白人就证明了这个计划完全不奏效;而Javert,天哪,Javert的名字只能和“被安抚“而非”主动安抚“联系在一起。
按Marius的说法,那位“高得像座塔“的警官先生不带一丝感情地朗读了一遍他们触犯的法条,招了招手就让警员们掏出了手铐,期间还夹杂了不少嘲讽。戴着上面写了抗议口号的面具的Enjolras显然被激怒了。Javert忠心耿耿的跟班Jacob上去搡了阿波罗一下,而不知道是为了报复还是仅仅为了制造点混乱,Grantaire掏出了辣椒喷雾。
Jacob被送进了医院,Grantaire被送进了拘留所。Enjolras拽着学法的Marius就跑。他让Marius想办法把Grantaire弄出来。
Marius没能成功。
这事在Fauchelevent的宅邸和十四分局都激发了不少沮丧情绪。
Javert终于粗鲁地摔下了刀子站起身来。“对不起。这顿饭实在没法继续吃了。“
Valjean跟着他站起来,拼命找着借口让他留下来。“你这么做非常不恰当,Javert,Cosette还在这儿呢。“
“不用你来告诉我什么恰当什么不恰当,市长先生,——“Javert抓过帽子,而Valjean的脑仁一下子剧烈疼痛起来,以至于他也完全失去了礼节,一把把Javert的帽子抢了过来。
“很好,Javert,至少你得给个愤然离席的理由,“
“你心知肚明!你,这个老道的骗子,靠偷来的名声过日子,和跟你养女儿差不多大的激进分子谈恋爱——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的收养和拐骗年轻人哪件事情在前——还资助他的团体把我手底下最能干的小伙子喷了个半瞎!现在,先生,请你给我个理由,我为什么要跟你坐在一个房间里用餐?“
Valjean呆立着愣了十几秒。Javert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喘着粗气,面对Valjean的失语看上去依然一点也不像胜利了的样子。他伸手去够自己的帽子的时候Valjean终于稍微反应过来。
“你以为,Enjolras,和我——你怎么会——我的天哪。他比我小将近四十岁!什么让你觉得我是这种利用——你,所有人之中偏偏是你——”
“啊哈,偏偏是我,蒙特勒伊比你小十一岁的直属下级,”
“我一直不记得你比我年轻这回事情,因为你看我的眼神时不时的就像看一个只有十一岁的中学都没上的小孩子!”
“你看一页报纸要花半个小时,”
“我看到让我伤心的事情就会多想一点,”
“是啊,你多愁善感极了!你从路灯下抱回了一条既瞎又聋的老狗!”
“托你的福,我照顾了它不到半个月,连名字都没想好就被迫离开了蒙特勒伊!”
“是,是我,是这个土伦的狱警在你假释的时候靠意念在土伦向你传达信息劝服你让你换个假身份的,虽然那时候你都记不全我名字的拼写!”
…Valjean暂时无话可说了。
Cosette连气都不太敢喘。她根本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是她知道平民不应该随随便便进入交战区。
Javert抓过帽子,因为愤怒而生的气势逐渐消失。
“我没参与Enjolras他们的事,”
“我那天看到你了。在露台上。你示意我躲开了。”
“你怎么——我戴着面具,”
“在蒙特勒伊的时候你就那么站在露台上。双手握着相邻的两根栏杆。”
“…喔。”
“再早一点,我怀疑你在土伦的时候也,”
“可能是。我都没太注意过。”
“所以你,和那个金色头发的年轻人,其实不是,”
“不是。”
“那么你的女儿是,”
“Fantine的女儿。”
“……她长大了。”
“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么快。”
“看上去是个好姑娘。”
Cosette觉得这时候有必要插嘴了。她还是不能抵御自己的父亲在自己面前谈论自己的尴尬。但是她想不出什么好说的。最后只是干巴巴地问了一句,“我很好奇,所以那狗最后是,”
“它死了。修女和我一起埋的。”
Valjean叹了口气.
“它本来也到了年纪。”
Valjean接着叹气。这回不知道还是不是为了那条狗。他把帽子递给Javert。牛肉汤肯定已经凉了,但Javert不像还要坐下的样子,所以也无所谓。
“如果你想知道他墓碑上写了什么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你给他立了墓碑?”
Javert含糊其辞。
“差不多吧。他的碑上写着Madeline。“
说完Javert转身就走了。装了安保系统的滑动门的声音在黑夜中和一张黄纸飘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差不了太多。
Valjean跌坐回餐桌旁,忽然不可抑制地抽泣起来。
他一直没想起这回事:他让Javert,至少在他得到赦免之前,有那么七八年的时间,以为他死了。
Cosette绕到他身后环抱住他的肩膀,吻着他的头顶,像小时候做噩梦时Valjean常对她做的那样。
她的困惑越来越多。但都可以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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