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水上一株桐

抖机灵的台词与荒诞派戏剧,英式二人组合和灵魂伴侣,道德制高点加青少年空虚。
以有涯随无涯,思而不学,不知足,不知止,不知彼,不知己,乐乐而殆。

【Valvert】【现代AU,前男友梗】Any Other Love Story C5-6 (完结)

五、就是这样

 

他会暂时远离你,但他的形象却不会湮灭。

 

这还不是玫瑰盛开的季节。

Valjean有点后悔。或许他们当时应该谈谈。Javert在他那儿吃早饭的时候就有很多机会。Cosette打过招呼之后,离开他们去后院照料植物的时候,也有很多机会。

但是没有人开口。给伤痛找出一个意义来有什么意义吗?他们之间不应该被原谅的事和周六清晨的光线一起堆满了整个厨房,没人想去看一眼,毕竟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

或许Javert告辞的时候Valjean应该跟他确认一个下次见面的时间。而事实上他只是挥了挥手,要他路上注意安全。Javert轻声回了句,“好的” 。

四十八小时里,Javert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十年都不及这四十八小时漫长。

 

星期一的早上他决心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像往常一样出门上班。

他没在电梯里碰到Javert。过了八点半,他也没在Javert的座位上看到Javert。这下他又开始坐立不安,于是打电话叫助理看看打卡的情况。助理说Javert没来,他又叫他看了看今天的预约,最后决定给派Javert来的那位局长询问情况。

Guildford局长语气沉重地约他在警局楼下的咖啡厅见面。他很想在电话里就叫他把话说清楚,又怕他说出什么坏消息来,如果是坏消息他宁可迟点知道——也只好提心吊胆地赴约。到了咖啡馆他才发现警局这个街角好像是在施工,咖啡厅临时歇业了。于是他动手打电话联系局长。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有人拽着他脖子上的十字架链条把他甩进了店铺的大门,然后他脑后一阵剧痛,失去了知觉。

 

他醒过来的时候头垂在胸前,颈椎剧痛。他抬起头来,脑袋上的瘀伤磕在椅背上,引得他闷哼一声。

“你醒了。”

一个冷静的陈述句能在他脊背激起这么多火花,那么说话的人一定是Javert了。

激动很快褪去,因为他意识到Javert和自己正背靠着背被绑在一起,确切来说,是手腕被绑在手腕上。

“我们在哪儿?”

问出口的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认得这个地方。这是审讯室。不是新式的,是二十多年前他曾经呆过的那种。

“我们在博物馆。”Javert顿了顿,接着解释道。“在警局地下。还在施工,下周才对公众开放。”

这就解释了他闻到的新鲜油漆的味道。

“怎么……?”

“听着,我现在不想解释……我比较想出去。到时候我会给你都解释清楚的。现在我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找人看看咱们俩头顶上肿起来的包。听着,我大衣口袋里,有你那块美术橡皮。”

美术橡皮?啊。那块美术橡皮。橡皮拆开来,里面有一把美工刀。虽然官方说他是危险的罪犯,那其实就是他之前持有的唯一一件武器。都是以防万一,如果有什么带着仇怨的人发现他的身份,可以用来防身。直到蒙特勒伊那次紧急事件之前,那橡皮他一直带在身上。他跟Javert解释说是因为想学画画。他是真的有点想学画画,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现在开始可能也不迟,如果他们俩能安全出去的话。

故人是寄送往事的信使。Javert是一面令他映照自己的镜子。他竟然还口袋里揣着自己留下的东西。

镜子压低声音对着他咆哮。

“你他妈愣着干什么呢?朝你的右边倾斜一点,拜托——那玩意儿可能会从我口袋里滑出来,然后我们可以试着想办法把那刀片弄出来。我没用过它呢。你对它比较熟悉。你来。”

比起发号施令,Valjean一向更善于接受命令。很快刀片就握在他手上了。

 

举着不太锋利的刀片摩擦粗麻绳是一件无聊的工作。一阵沉默之后,Valjean觉得他们还是可以聊聊天。

“你为什么会来警局?”

“我在查案啊?周五半夜我在你公司找到了线索,周末就一直在跟进,今天都差不多可以结案了。如果我手下没有他看起来那么蠢,我希望他现在已经带人逮捕了主犯……但我没想到他会堕落到这个地步。找混混打手来把我们俩绑到一起?”

Valjean觉得眼前一片迷雾现在已经成了雨刷器都刷不开的瓢泼大雨。不仅模糊了视线,还吵得很大声。他决定从他知道的部分开始问起。

“所以你周五晚上去我公司是找线索去了?”

“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傻乎乎地呆在一个楼顶等着你来找我喝酒然后让你把我带上床?天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我可能被打成脑震荡了,……你那天弄得我太烦躁了,我当然得找点事情做,我还在办案子呢,记得吗?”

啊。案子。他完全忘了。真好笑,是一封恐吓信,算是件大事,但毕竟在他被打晕扔进这个地窖之前,除了那封信之外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给自己缺乏警惕的行为找了个借口。事实是,从Javert踏进他门口的那一刻起,他对恐吓信的注意力就完全被转移了。事实是,他一直在想Javert,没太想过这个案子。

……这话他还是不对Javert说出口为好。跟Javert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Valjean发现的第一定律就是Javert薛定谔的脾气,他激动起来有可能脸红得哑口无言,也有可能尖刻得变本加厉。两种景象对Valjean自己的人身安全都没好处,他们这个境况下两个人都需要保持警惕,他不能对着一张爱人的脸满脑子浪漫的废话,也不想在无处可逃的时候接受Javert喊他 “油嘴滑舌的骗子”,然后,是的,认真的警探会不小心列举一百个Jean Valjean是天字第一号大骗子的理由,而他双手被绑在椅子上都没法捂住自己的脸。

“我在监控室看录像来着。记得解雇你那个夜间保安,他看到我进门,抬头看了我一眼,都没看出我在瞪他,就回去继续睡了。”

“天哪,”Valjean故作惊奇,”被你瞪了还能睡下去,心理能力超群,我得给他安排个更高层的职位。“

Javert不可置信地挑起眉毛,直到他意识到Valjean在开玩笑。扯什么呢?说正经事呢,开什么玩笑?但他还是笑开了。他的笑容很吓人,许多人这么说过了,但某位明星囚犯思路异于常人,他也跟着笑出了声。

“……闭嘴割你的绳子!“Valjean照办了。”不管怎么说,我去监控室看了录像。一开始是为了排查可疑人员,当然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查出来……然后我开始想你。想到你。……啊,我是说蒙特勒伊的事情。最可疑的不是鬼鬼祟祟出入大楼想讨碗水喝的小流浪汉,而是微笑着跟全城名流和贫民都没完没了地握手的市长。有一回,慈善组织成立的典礼,你记不记得,回家的时候你手腕关节都疼起来了?总之我开始排查那些看起来不太可疑的,出入你办公室的高层人士。我在电脑系统里看到你给警局还捐过款,我的局长进过你的办公室。他进去的时候口袋里露着信封的一角,出来的时候没了。我看了眼日期,就是你收到恐吓信的日子。但怀疑自己的直属上级是件大事,盲目跑去对峙可能会断个鼻梁,“

Valjean羞愧地低下了头。

Javert懒得理他。敏感的老混蛋。就报复这么一次吧,给他良心上一点小刺痛。“就算我的局长常年搞文职,也没有一身举重运动员的肌肉,我也还是决定上班的时候派手底下的人偷偷去查,最起码找到动机之后再费心去找直接证据。”

“你现在找到了?”

“很显然你的赦免令让警署对证据和流程提高了重视,以至于他之前追捕了多年的一个犯人在结案判刑的时候也被无罪赦免了。我们都相信那个人有罪,对他逃脱法律制裁这件事心有不甘。但是他比我们都还要更不甘心……他开始相信你也是有罪的。如果法庭没抓住你,他要自己给你制造被逮捕的机会。他知道我们俩之间,”

“有……”

“有……过节。有一段历史。他准备制造你在旧审讯室里袭击我致死的假象。他的原话。今天上午他叫我跟他出去聊聊,我以为他只是准备威胁我别把恐吓信的事情说出去,没想到他会派人把我拖到这鬼地方来。你刀磨得怎么样了?”

“……一步一个脚印,总会到终点的。”

“好。如果要打架,我们俩还是能用上手比较好。”

Valjean犹疑着回复他,“但如果他们人手足够多,能分别把我们俩拖到这里来,那我们俩怎么能保证逃出去?”

Javert不出声了。Valjean以为他是在思考办法。可是他回答这个问题的声线细若蚊蚋,Valjean不得不让他再重复了一遍。

“我手底下的人能监控你的动向。我在你身上装了定位器。“

Valjean花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像追踪犯人一样追踪他。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虽然Javert可能会说只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他还是不大高兴。他遏制住怒火选择问要紧的问题。

“在哪儿?如果在手机上,他们早就收走了,“

“在你戴着的那个十字架上。我知道你不会把它摘下来。跳进海里的时候你都没摘。”Javert几乎是胆怯地继续说了下去。“你听着,我或许是应该提前告诉你,可是我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说真的,这真的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而且,你太擅长人间蒸发了。我一开始想,就算寄恐吓信的人没对你做什么,你也有可能带着女儿又改名换姓跑到什么地方去重新开始生活。这样我就又不知道你在哪儿了。也不是说我还是你的……什么人。非要随时随地知道你的动向。可是至少在巴黎,你隔一段时间就会上一次报纸,我知道你一切都还好。可是要是你再消失一次,总猜你是不是还活着,我可就太累了……”

 “上帝啊,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拔高了。 “Javert,我必须问你,你是不是依然——”

Javert深吸了一口气。

“你听清楚——我可能被他们的闷棍打成脑震荡了,否则我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说我现在说的话,我只说一次,所以你听清楚——你能不能别问一些废话?是啊,我当然爱你,就算你确实是个骗子,在我印象里你还总像是那个黏黏糊糊的、为了一条狗都能哭得梨花带雨的唧唧歪歪的好人市长,这够糟的了。你知道什么更糟吗?就是离开你十年,也半点用都没有,”

一个瘦削但孔武有力的身影从门口闪进来。那应该是留下的看守,要不是头发染成了宝儿小马的粉紫色本该显得更凶神恶煞一点。Valjean看着他虚张声势的表情,知道给他下命令的可能是已经被逮捕了,他只是要处理掉这两个囚徒,然后逃之夭夭。他举着棍子,骂骂咧咧地埋怨他们太吵了。Javert没理他,因为之前的怒气粗喘着。意识到对方正在真情剖白的Valjean胸膛里那颗心狂跳,僵硬的肩膀都仿佛舒缓起来。他还等着Javert被打断的后半句话。但他从窗口的倒影看到那男人举高了棍子。

如果现在听不到——他有种不详的预感,以后就再也听不到了。

Valjean的牙关咬得吱吱作响,直到Javert的手指捏了他的手腕一下。那是一次安抚性质的触碰。Valjean意识到自己终于割断了绳索。先挣脱的是Javert。Javert可以躲开。他手里还拿着那刀片,可以闪躲,也可以反击——

可是当粉毛手里带着尖刺的棍子结结实实打在Javert的颈侧的时候他的四肢都渗着凉气,动弹不得。

Javert没躲开。

在他摇摇晃晃地倒下的时候,Valjean终于挣脱了被砍掉的绳索,把手上的刀片捅进绑架犯的肚子,一拳打上对方的鼻梁,奔到Javert身边时脚步虚浮。

“天啊,Javert,别,别再……这次我就在这里,绝对不走了,我发誓——你也别离开,算我求你了……“

Javert的血从他手掌底下汩汩地流淌出来。那张逐渐失去血色的脸竟然舒展成一个释然的微笑。

“我说到哪儿来着,“

Valjean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开口。

Javert,和他在前四十年的人生中一样,一如既往地不听劝,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咕哝道,

“十年半点用也没有,因为十年以后你还是该死的这么好。“

 

六、眼泪赞

 

动辄就哭得像个泪人似的,这种性格也许与多情气质的人相适应?

 

看样子Javert调来巴黎这几年内,进医院的次数不多也不少。没多到四肢散架需要提前退休,但刚刚足够:值班护士和大夫对着Valjean肩上扛着的挺尸警察看了一眼,一句废话也没问,好像他们对这个人负伤一点也不惊讶似的。

Valjean对医院印象不好。当然了,谁进医院都会有点紧张。可是Valjean上次进医院的时候他是带着Cosette来的,她哭个不停,Valjean以为她快要死了,其实只是一点低烧……再早一次是Fantine。他向她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她再也没能见到他的女儿。Javert是哪种情况?他流了那么多血,呼吸浅得像不存在……可是Valjean自己又不是大夫,说了不算,他的判断一点也不准,是不是……?

大夫——Valjean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名牌。为了看得更清楚一点他抓住了年轻大夫的手。若李,他沙着嗓子念道。

大夫的脸色刷白。Valjean一愣,抬头看向沾着夜色的窗子,看见自己眼睛瞪得老大,额头上青筋暴起,看上去是有点吓人。然后白莹莹的灯光闪得他眼睛花了。直到大夫把手搁在他肩头上给他递了一把纸巾团子,他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别担心,先生,”若李说,“只是失血,可能有点发炎。没有严重的伤,但他得休息。”

Valjean嗫嚅着点了点头。若李的手在他肩膀上抓得更紧了一些。

“您在这儿先坐着,Fauchelevent先生。”Valjean因为听见自己未曾报出的名字而困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若李挠挠头。“附近警局的人有时候谈起您。本世纪最花巧的罪犯,十年来创业界的传奇。我还有点怕您,说实话。”

“哈哈,”Valjean自嘲地笑笑。“请别告诉他们我刚刚因为一场虚惊涕泗横流六神无主。这么容易慌乱的罪犯都抓不住,这些人会死不瞑目的。”

若李被他逗笑了。“您不需要再哭了。我向您保证。”

 

Valjean还是哭了一场,在Javert醒过来的时候。他没法分辨自己怀着怎样的感情。上次看着Javert苏醒好像是上世纪的事情。看着他因为肢体的麻木而困惑地皱起眉头,听见他咕哝着抱怨。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想念这个。

这好景象没持续多久。下一秒钟Javert猛地朝后缩,躲开他被眼泪搞得一塌糊涂的脸。“市长先生——”

Valjean和他大眼瞪小眼。Javert自己的胸膛细微地起伏着。他偏过头去,眼皮无力地耷拉着,从缝隙里又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抱歉。我刚刚做了个梦,有点糊涂了。”

“……我刚刚有一瞬间以为你失忆了。”

Javert给了他个 “你认真的吗”白眼。

他也很想念这个。他想念一切。一直想念一切,想念得胸口发痛,而所有这些小细节的回归只能让他的怀念变本加厉地刺痛他自己。

他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慢慢聚积起来,他一边竭力不眨眼睛一边听着Javert冷若冰霜的语气。

“好吧,你毕竟养了个女儿,看多了点肥皂剧,也可以理解。”

Valjean眯起眼睛无声地笑了,眼泪不可避免地从眼角滑落。

“上帝啊,别犯傻了,你哭什么?”他发誓Javert的手朝着他眼睛的方向伸出来了,但随后又缩成了拳头埋在白毯子底下。

“我很抱歉,”

“不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你害我打架的时候走神了,你还捅了个人,我回去又要写报告,Javert想这么说来着,但对着哭成泪人的老家伙又说不出口。你看他的眼睛,永远都那么真诚。

就算是在他整个身份都是个弥天大谎的时候也是一样。

“真不是你的错,我没等后援。是我没发现自己已经老了。”他叹了口气,决定不和自己原谅这人的本能作斗争。上回他决心作斗争,反而把自己搞得挺凄惨的。孤身一人的十年刑罚外加没有了缓冲垫子,伤人伤己的暴脾气。他周围的人也都被他搞得挺惨的。幸好他现在实在没力气发火了。

“我看不出你跟十年前有什么区别。”啊,那个真心实意的眼神。太惹人烦了,就好像他真相信自己说的话似的。Javert决心报复。

“你也不是越活越年轻,”他盯着对方额角的白发和眼角比从前更多的笑纹,尖刻地指出。

“确实不是,”Valjean这回没反驳。“我比你还年长十多岁。和我一般大的人有的都有三个孙子了。”

“天啊,”Javert抬起虚弱的胳膊覆上额头,闭眼前还是没有错过Valjean眼底闪过的一瞬间的担忧,“那为什么我才是被人背后叫‘老顽固’的那个?”

Valjean的手搁在他的手上拍了一下。

这太过了。对于一个身体上和精神上都被榨干了气力的人来说实在太过了。Javert睁开眼睛盯着卷发男人和他下巴颏上的胡茬,还有他青黑的眼圈。他的手在Valjean的手底下瑟缩了一下,没能躲开对方在他虎口上无意识地划着圈的手指。

这么一点轻微的触碰就快让他的胸膛眼眶和太阳穴一起爆炸了。他的确是老了。他之前从来没有意识到过。你看,孤独的人是不会变老的。在Valjean身边一定会加速他的衰老进程。——即便他的心可以因为愉悦而年轻,另一个人的陪伴允许他衰老和脆弱。

“他们也叫我‘老好人’。Cosette同学的弟弟有一回叫我‘甜心爷爷’。”

Javert没绷住笑,又因为胸腔剧烈抖动扯到了伤口,满脸狰狞的怪相。Valjean立刻凑近了问他怎么样。他问Valjean要水。Valjean递给他一个玻璃杯,里面泡着半个柠檬。他喝了一口,又酸又涩,还没发苦。正像他一直以来喜欢的那样。天啊,JeanValjean这个人多神奇啊。敢抢劫,能经商,好像还有预知能力。他抬起头给对方送去最嘲讽的一眼,不知道有没有成功隐藏住那一丁点的赞叹。

很遗憾,肯定是没有。Valjean的音量瞬间放低了。

“呃,那是我自己的杯。我,大概,几年前——偶然发现,像你这么泡柠檬水——你一直这么泡柠檬水,总之,这样味道还行。你介不介意?不好意思,我总可以再给你弄一杯,”

他把手伸向Javert手里握着的水杯。

 

Javert实在没力气给出一个像样的回复了。他的意识又开始模糊。在再次陷入睡眠并对Valjean大惊小怪的呼喊置若罔闻之前,他一只手抱着那杯子,另一只手抓住Jean Valjean的手,吻了一吻。

 

尾声

 

警察的工作很少能被称作平静。碰上Jean Valjean则通常会让事情变得加倍复杂。这个男人有最糟糕的运气让自己和周围的人不断身陷险境,然后又有最好的运气,能让所有人化险为夷。简直跟传奇小说的男主角似的。自己是怎么招惹上这种人的呢?

Javert一周之内晕了四回。被灌醉一回,打晕两回,在医院病床上被药物麻醉一回。他失去意识的时间比过去半个月睡觉的时间可能还要长。再这么躺下去他就要习惯床铺的温暖,变成一只懒惰的寄生虫了。这么想着,他挣扎着坐起身来。

一双粗糙温暖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制止了他。他上次睡着之前吻过其中一只。为了对称他应该也去吻吻另一只。那是哪只来着?他想不起来了。要不然,还是都重新吻过一遍算了。

然后他抬起头找到了其他自己想吻的事物。他想吻的东西太多了,他现在还是没有力气。迟点再说。来得及。

“你下周六有空吗?”

“我估计我接下来半个月都要被迫休年假了。”

Valjean伸手摆弄着他的输液管。如果他不小心走神掐得太紧,Javert恐怕自己的手背会遭殃。可是那双手有时候可以相当轻柔。

“那好。我在想……下周那个警局的历史博物馆就要建成了。你如果有空,咱们可以去看看。”

一个约会。

“不。”               

那双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下去。他只好把对方拽过来离他更近一点,用自己能达成的最温和的语气对他解释。

“不,我再也不想踏进那鬼地方一步了。你看,被绑在那里三个小时,心惊胆颤地以为自己完全没有机会再……总之,那博物馆在我心目中算是彻底毁了。如果你女儿答应不把她男朋友的朋友们带回家——咱们不能就在家呆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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