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水上一株桐

抖机灵的台词与荒诞派戏剧,英式二人组合和灵魂伴侣,道德制高点加青少年空虚。
以有涯随无涯,思而不学,不知足,不知止,不知彼,不知己,乐乐而殆。

【火有】副教授据说不太会开玩笑


1.
我新交的朋友,虽然口口声声地说着「我不太会开玩笑」,意外的却是个喜欢捉弄人的人。
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是在大二毕业论文提交的截止日期那一天,法学部的两个学长邀请我去混迹他们的毕业晚宴。两位都是值得尊敬的朋友,在各自感兴趣的领域都是毫无疑问的佼佼者。
无论怎么被赋予期待和被拉拢,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我以后是要当小说家的」这种话。
赶去赴约之前,我边在房间里搜寻着可穿的西装,边乱发着一句牢骚。
「啊,看到藤井学长对未来那种期待的心情,常常感觉到自己的梦想不过是小孩子的幻想罢了。」
听了这话的火村,原本慵懒地斜靠在门框上,忽然稍微挺直了脊背。
「有栖,你以后是会有些了不起的成就的。」
勉强地微笑了一下,我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啊,谢谢你的宽慰了。」
「不,我真心地这样相信。」火村神情认真直视进我的双眼。
「其实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天我就这么相信了。等到这个人出人头地,我就可以住在他家里尽享山珍海味珍馐佳肴,过着贵族般悠闲的生活。」
「那么万一没有呢?」
「那我就把这个人养在我家里剥削压迫吧,每天从清晨就把他踢起来,喝令他,你!去写作!久而久之,你一定是会成才的。」

2.
第二次深刻意识到火村满嘴跑火车的能力已经登峰造极,是他升任副教授的那一次。
我花费不菲的价格买了庆祝的用品,商店里我唯一付得起的那瓶香槟啦,西餐厅的外卖啦,还有蜡烛等等。不久前刚刚不小心跌伤了,腿脚不太灵便的筱宫婆婆也执着地来帮忙布置,结果就是原本是和式风格的房间,经过一番折腾之后,稍微变得有点不伦不类。
担心着火村的反应的我,垂下手恭恭敬敬地站在玄关旁。他踏入门口的那一刻我原本应该拉下彩纸拉环的手指颤抖着不敢动弹。
火村一言不发地放下公文包,睁大了眼皱着眉望着我。
完蛋了完蛋了,瓜太郎,看在我为了你那么久猫粮的份上,请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缓和气氛啊——!
火村走得更近了一点,比我稍高一点的头颅垂下来逼近了我的眼睛。虽然光线昏暗,我已经能够清楚看见他挺立的鼻梁也跟着眉间一同紧皱着,抬起手来好像要指向晚餐布置的方向质问我怎么把他的房间搞成了这副样子。我不禁紧张地张开嘴巴,向后退了一步。
然后副教授抢过我手里的拉环,纤长的手指微动,一大团彩纸掉落在我们的头上。
呸!刚才我本来是准备要跳开的啊!吐掉正巧掉进唇间的那张彩纸纸条,我依然有些紧张地盯着他看着。
他倒神清气爽地舒展了表情,拨弄起一头乱发里缠成一团的彩光纸,露出少见的笑容。说是笑容也只不过是嘴角的弧度和平时有细微的不同罢了。
「田螺姑娘,失格啊你,有栖。瓜,这个叔叔要嫁进我们家,连拉环都不会拉,你觉得可以吗?」
谁是田螺姑娘啊!
我爆笑不止着冲上去用力戳戳他的胸口,「恭贺升迁,火村!」
3.
等我搬家到夕阳丘,副教授的玩笑还是没有什么收敛的迹象。
他的噩梦也是如此。
偶然他来我沙发上寄住的那么几天,我在赶稿的途中经常能够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吼叫。野兽被捕入陷阱后竭力挣扎却只能受困在一点,像是那样的喊叫声,我回头担忧地打量他,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色铁青苍白,让人联想起死去的冷血动物。
只是我认识的火村既不是野兽也不是冷血动物,而且看起来嘴唇干燥,有点缺水。小心地不打扰他不甚安稳的睡眠,我拿了一杯水来放在茶几上。
玻璃杯和茶几的钢化玻璃撞击的声响还是惊动了他。
他睁开眼,扶着茶几坐起身来,抓起水杯对我道声谢,仰头一饮而尽。
「你梦到什么啦,」我故作轻松的语调因为心情沉重而只能困在舌尖上含混不清地冒出来,我希望他能推断我只不过是困了。
「我梦见我们甜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王子和公主,Happy Ending?」
「...不想说你也别闹啊!」我苦笑着回头去接着打字。「要不要去我的床上睡?」
他摇摇晃晃地重新倒下,翻了个身,背对着我。「不必了,刚才的梦已经够惊悚了。」
...这家伙难道是说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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