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水上一株桐

抖机灵的台词与荒诞派戏剧,英式二人组合和灵魂伴侣,道德制高点加青少年空虚。
以有涯随无涯,思而不学,不知足,不知止,不知彼,不知己,乐乐而殆。

纸上谈兵

#团政向微妙恋爱脑【...】/一堆原著梗+何叔叔脸【???】

“赵政委想必打过不少仗。”

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眼神里带着三分冷淡七分嘲弄,一屋子酒气里,我对着他这数九寒冬里还能让人脊背上又添一丝冷气的敌意,不由得把之前许诺过旅长那句“我听他的”抛在脑后,扬起了下巴,下定决心要和这个硬核桃碰上一碰,装作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回了一句“互相学习”。

他是正正好好戳在我痛处上。燕大求学政史,到抗大受教军事,前前后后算上辗转颠簸五六年,我从来没打过仗,全是纸上谈兵。

——

他每天嬉皮笑脸地叫我文曲星和大学士,我是真的要脸红:打仗的事,他是我的老师。他也清楚这一点,起初多半时间,下了命令之后问我意见,都只是出于礼貌客套,给我的面子。

可是我是个知识分子。知识分子的首要任务就是研究学习。很快我就开始贪婪地吸收他的所有经验教训——他的经验教训,我这么说着,后来就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我们的经验教训”。

直到他躺在医院里,我不舍挥别他和他的军乐队,一路跟随大部队渡过长江,提起以前的事,还是喜欢说,我们独立团,我们在晋西北,我们打小鬼子的时候,我们绑了彭老总。

我的那位李团长。

别人说起李云龙,是说战神李师长。说起我,是说原来你就是跟李云龙搭档的那位赵刚政委。男子汉大丈夫被人摆在别人的光环下本该不忿,可是我永远只有自豪。

不过我也不叫他战神。我说起他来,总是想说,我的那位不省心的老师和学生。

我的那位李团长。

——

他打电话过来,开场白总是,“可想死你啦!”

我知道他是想炮火连天,想喝酒吹牛,想快意恩仇。想曾经战死的兄弟,想如今还在死战的兄弟。

我很少跟他说我也想他:想他安心养伤。

我也很少有工夫想他。渡江之后党交给我的任务就变得越来越重,指挥部的,案头的,每一样都要紧,更难堪的是我如今只是许多参谋人员中的一份子,群力群策,路子不能太野,太野的方案时常会被毙掉。

不过也正因如此,有时候我不得不想他:李云龙这时候会怎么做呢?

我仿佛看到他拿下帽子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说,你拿主意,我相信你。

在独立团的时候,这是我被他胡来的手段气个半死的时候,常怀的痴心妄想;如今却成了支撑我的一根脊梁。

——

进了南京,又是另一种忙法了。我坐在老蒋的桌子跟前,批复如火车来往的文件。

他又打电话来时我还是正忙,蒋介石的太师椅正长了我的威风气势,他开口竟然是问我方针战略的。

如何追求一个念过不少书的,年轻的江南美人?

他是歪打正着戳在我痛处上。少年遭逢国难,青年投笔从戎,我生在人世这三十几年,情书倒是代写过几封,也介绍过有缘青年男女终成眷属,可是从来没谈过恋爱,全是纸上谈兵。

——

“他妈的,你当我是什么人了?好像我是西门庆似的,专在这上面下功夫?”

这么说着,我到底还是东拉西扯地给他念叨了一长串有用的没用的话。多讲点打仗的事,我跟他说,这可是你的长项啊。

文件又来了,我只好骂骂咧咧地要挂电话。他真当我是个好老师似的,连连称谢,许诺再见面要请我喝酒,再见面也不知道是几时。

不过既然打赢了,咱们机会就多啦。

后来闲下来终于能靠着椅背喘口气的时候,我想起自己刚才给他数的那一二三条,失笑出声。通讯员好奇地问我笑什么,我跟他摆了摆手,随意地说:

“没事。”

李云龙的风流韵事,八字没一撇,我还不想到处说去;万一成不了呢,我一个人笑话就得了,要是给别人这个机会笑话他,我怕他跟人家急。

不过我对我的主意还是有信心的:虽然我没谈过恋爱,可是这些法子都是从我一个姓李的朋友身上照搬的。

他可是吸引年轻知识分子的现实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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